《伟大作曲家的生活》之勃拉姆斯（二）丨早年经历让他对女人深感失望：“这就是我对女人的最初印象，你却指望我去赞美她们！”

《伟大作曲家的生活》之勃拉姆斯（二）

   勃拉姆斯年轻时是一表人才，帅气，身材瘦长，金发碧眼，还有一副令他很烦恼的高嗓音。成年后，他发福得很厉害，并且蓄着一脸大胡子。他经常抽雪茄烟，外表邋遢得一塌糊涂。实际上他也很不讲究。他很讨厌买衣服，他穿的裤子总是过短，又破旧又肥大。在维也纳，有好多人指出他同贝多芬有相似之处（不知勃拉姆斯是否消受得起这样的“夸奖”）：都矮胖，都喜欢乡村，都脾气暴躁，都打光棍儿。两人甚至连走路的样子都相像：探着头，背着双手。勃拉姆斯常常在脖子上围条格子花呢的大披肩，用别针扣牢。手里老拿着一顶帽子，却很少戴在头上。

    一辈子他都遵循着简单、卑微的生活习惯。即便在很有钱之后，他也去很便宜的餐馆吃饭，生活得十分简朴，很少在自己身上花钱。一般来讲，你总能在他最喜欢的酒馆“红刺猬酒家”找到他，他喜欢喝那儿的咖啡。他最大的嗜好是搜集音乐手稿，你可以在他的收集中发现莫扎特的《g小调交响曲》。他甚至成为过瓦格纳的《汤豪舍》的总谱手稿的主人，是钢琴家卡尔·陶西格作为礼品送给他的。（碰巧这部手稿总谱不是陶西格所能决定送给谁的——瓦格纳并没有把它送给他。后来瓦格纳要求把它归还，勃拉姆斯十分客气而拘谨地把它还给了瓦格纳。瓦格纳见状便把自己《莱茵的黄金》的手稿送给了勃拉姆斯。）     

   在瓦格纳和勃拉姆斯之间有一种不甘心的相互羡慕。他俩分别是对立乐派的领军人物，在互无瓜葛的同时，又有着暗暗的互相敌视。瓦格纳说过几句勃拉姆斯的坏话，但是基本上故意不把勃拉姆斯放在眼里，而后者对瓦格纳也是尽量回避。其实两人都很好战，早在1860年，勃拉姆斯就有过一次惊人之举：连同约阿希姆、尤利乌斯·奥托·格里姆和伯恩哈特·肖尔茨一道签署了一项声明，反对“所谓未来的音乐”。当时没有人注意这项声明，因为它的大多数签名者都是年轻的不知名的音乐家。从此以后，关于音乐，勃拉姆斯再也没有签署过任何声明，或发表任何公开谈话。如果说他被树立为古典乐派的领袖，那也绝不是他自己的行为，他甚至对整个这件事表示愤怒。此事是由他的朋友、《新自由报》的著名评论家爱德华·汉斯利克促成的，是他把勃拉姆斯树为瓦格纳的对立面，树为所谓“纯粹”音乐家队伍的旗手，其中有克拉拉·舒曼、约瑟夫·约阿希姆等古典传统的坚持者。

    总的来讲，勃拉姆斯的一生过得比较平静。他的一生主要是在德国和维也纳度过的。他很少旅行，很少宣传自己的音乐。他出生在汉堡，时间是1833年5月7日。他的父亲是个低音大提琴手。勃拉姆斯6岁时，家里人发现他具有完美的音准和非凡的音乐才华。他很幸运地拜到了爱德华·马克森为师，那是个杰出的音乐家兼老师，给小勃拉姆斯布置了大量的巴赫作品为作业。马克森看得很清楚：勃拉姆斯非一般人也。他坚信小勃拉姆斯定会出人头地，而且他这个信念从没动摇过。1847年，他在获悉门德尔松去世的消息后说:“音乐艺术的一位大师撒手人寰了，但是一位更伟大的大师在勃拉姆斯身上出现了。”那时勃拉姆斯才14岁，作出这样精确的预测得有很强的预见性才行。马克森和勃拉姆斯成了毕生的密友，勃拉姆斯的《降B调钢琴协奏曲》就是献给马克森的。他在1887年逝世，比勃拉姆斯早10年。     

https://v.qq.com/txp/iframe/player.html?vid=x01425or5fs&width=500&height=375&auto=0切利比达克指挥《第二钢琴协奏曲》

   10岁时勃拉姆斯就在公演钢琴了。为了给家里挣钱，他还到码头区和妓院去弹钢琴。这给他留下了精神创伤，毕其一生，他同高尚的女人待在一起都不自在，他的性生活似乎也都局限在与妓女的艳遇上。马克斯·格拉夫讲了这样一件事：19世纪80年代的一天，伟大的勃拉姆斯走进了一家可疑的咖啡馆，一位名妓请他给大家弹几曲。“教授，给我们弹俩儿舞曲吧。”于是，这位不朽的《c小调交响曲》的曲作者便乖乖地走向那架破旧的直立钢琴，叮叮咚咚地弹将起来。他年轻时经历过的这些事情无疑成了后来他婚姻的心理障碍，使他终生未婚。他受到过很多次女人的诱惑，但都临阵逃脱了。很典型的一个例子是他同阿加特·冯·齐博尔特的关系。他与她订婚之后，给她写了一封神经质的信:“我爱你。我必须再见到你。可是我不能戴上脚镣……”很自然地，像任何正经女孩儿都会做的那样，阿加特解除了婚约。一个写出这样的信的男人是不会当个好丈夫的。在晚年时，在一个很私下的场合，勃拉姆斯向一个朋友透露了他小时候经历过的一些事情，并说:“这就是我对女人的最初印象，然后你却指望我像你一样赞美她们！”     

   到20岁的时候，勃拉姆斯已经创作了好几首重要的钢琴作品，包括《降e小调谐谑曲》、《C大调钢琴奏鸣曲》、《f小调钢琴奏鸣曲》等。它们像勃拉姆斯所有在《亨德尔主题变奏曲》之前的钢琴音乐那样，都是严肃而厚重的作品，带有许多隆隆作响的低音和笨重的音型，而且几乎没有什么妩媚之处。尽管如此，它们却显得大气磅礴，具有纪念碑式的宏伟。当时没有几个钢琴家对这类音乐感兴趣。它们就像贝多芬晚期的钢琴作品那样，叛逆钢琴的成分与顺从钢琴的成分一样多。它们摒弃了李斯特的炫耀技巧和肖邦的甜美装饰，主要关注的是乐思而不是织体。勃拉姆斯不会像有些作曲家那样，靠哗众取宠取得暴富似的一夜成名。     

https://v.qq.com/txp/iframe/player.html?vid=r0316rououh&width=500&height=375&auto=0阿劳演奏勃拉姆斯《第三钢琴奏鸣曲》和《第一钢琴协奏曲》

   不过，他仍被公认为成绩卓著的钢琴家，并且在1853年作为爱德华·赖梅尼的钢琴伴奏者随其出游演奏。赖梅尼是个匈牙利小提琴家，以茨冈人（吉卜赛人）的方式演奏。此人演奏，作秀的成分大于音乐的成分，恬不知耻地迎合观众。他的曲目基本上是些短小的返场曲，以及他自己的对肖邦夜曲和玛祖卡舞曲的改编。给这样一个人伴奏，勃拉姆斯作何感想，史料没有作交代。正是在那次1853年同赖梅尼的出游过程中，勃拉姆斯认识了约瑟夫·约阿希姆。这位已经成名的年轻小提琴家对勃拉姆斯的钢琴演奏印象很深，对他的音乐更是没齿难忘。他们成了朋友。

   那时，约阿希姆还是李斯特圈子里的人，他把勃拉姆斯带去魏玛见李斯特。勃拉姆斯随身带了自己作的曲子，但是紧张得不敢演奏它们。李斯特素以年轻作曲才俊的伯乐著称，很可能还是有史以来最了不起的当场视奏者，他拿过去勃拉姆斯的乐谱手稿，走到钢琴前，当场把《降e小调谐谑曲》和《C大调奏鸣曲》的一部分边看边弹了一遍。勃拉姆斯怎样看待作曲家李斯特暂且不论，对钢琴家李斯特他只有赞不绝口。他后来说过:“我们别的人也能弹钢琴，但是我们所有人都只有他双手的几根手指。”接着李斯特给勃拉姆斯弹了他自己的《b小调奏鸣曲》。

https://v.qq.com/txp/iframe/player.html?vid=c03045cnvzx&width=500&height=375&auto=0王羽佳演奏李斯特《b小调钢琴奏鸣曲》

   关于这事有一种传说，说李斯特边弹边瞅勃拉姆斯，想看看这个晚辈对这首作品有何反应，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。这似乎不太可信：当伟大的弗朗兹·李斯特在键盘上掀起狂风巨浪时，何人能睡?     

   如果说有一位仍在世的作曲家让年轻的勃拉姆斯热爱，那这人便是罗伯特·舒曼。1853年，这两人一同来到杜塞尔多夫。事前约阿希姆已经对舒曼提起过这位新朋友，并且一直在促成他俩的见面。舒曼的日记里有一段是在1853年9月30日记的:“勃拉姆斯来看我了，他是个天才。”他给舒曼留下了很深的印象，致使后者在《新音乐杂志》上发表长文介绍勃拉姆斯，称他为一头年轻的雏鹰，并预言他将成就伟大的事业。这恰巧是舒曼为这份他创建的杂志撰写的最后一篇文章。舒曼提携勃拉姆斯的另一项具体行动，是把他介绍给出版商布莱科普夫和哈特尔，他们出版了他的早期作品。舒曼与勃拉姆斯之间是如此互相吸引，以至于舒曼坚持要这个年轻人搬到自己家里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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